历史长河中的文物，在世代更替中能够幸存至今的，都弥足珍贵，是人类文明发展一路走来的宝贵足迹。它们的脆弱和不可再生性，要求我们用更先进的手段、更专业的技术、更智慧的途径加以呵护。有“法国国宝”之称的巴黎圣母院是法国最具代表性的文物古迹和世界遗产之一，堪称法国文化地标。4月15日晚的这场大火，导致尖塔倒塌、屋顶坍陷，令法国心痛不已的同时，也为我们城建档案保护工作敲响了警钟，安全是城建档案的生命线，更是城建档案工作不可忽视的底线。

一座教堂建了近200年

巴黎圣母院是经典的哥特式建筑，代表欧洲天主教的崇高威望，更象征着文学、艺术与人们的集体想象。每年多达1400万人从世界各地来这里游览、朝圣。

“堪称世界上建造时间最长的大教堂，人们用了近200年才建成的巴黎圣母院，却在几个小时里灰飞烟灭。”《巴黎人报》发出如此感叹。距今拥有856年历史，始建于1163年，并在1345年完工。亦即中国南宋宋孝宗在位时期，巴黎圣母院就已开始动工：苏利大主教要为中世纪欧洲大都市巴黎5万人口修建当时超大的“法国式”大教堂。这座教堂近130米长，48米宽，高度更达69米，让当时普遍只有一层低矮住房的居民目瞪口呆。当时国王路易七世需要用宏大的教堂来与英国国王展开实力竞争。

整整建了180多年，人们才在巴黎塞纳河上西岱岛建起一个令人仰望的大教堂——巴黎圣母院：正面两个高高的钟楼、教堂三面有三个直径超过13米的玫瑰花形大圆窗、窗子上安装绘满圣经人物与故事的彩色玻璃、里里外外到处可见的众多雕像，这些都让人叹为观止。而教堂内部的空间向上拓展竟达43米、整个教堂用75根石柱撑起，内部空间达到4800平方米，可以同时容纳9000人，规模之大非常罕见。

圣母院穹顶以下用上好的橡木做第一层屋顶构架，一共用了21公顷森林的1300棵树。教堂的木制屋顶也因此被称为“圣母院森林”。当然，这样的木制屋顶构架很易着火，其历经800多年保留至今堪称“奇迹”。但原本构成圣母院文化遗产一部分的木头架构在这次火灾中全部烧毁。

13至14世纪作为工程奇迹的巴黎圣母院是中世纪工程技术发展的结晶：人们用柱子而不是墙壁作为教堂整体的支撑，加上使用尖形六分拱顶、三联拱廊、外加一连串的扶垛，使教堂可以建得轻盈、高耸。

但这也是人们宗教观念的反映：在公元千年来临、十字军战火燃起之际，人们相信末日审判即将来临，天堂的无比美好应该反映在教堂的无比美好之中。于是轻盈飞升的雕像、高耸入云的建筑、透过彩色玻璃射入的五彩光线、充满回响的管风琴与赞美诗，都成为当时人们的精神支柱与审美享受。巴黎圣母院由此成为一种新建筑的标志，这种建筑样式从巴黎为中心的国王直属领地法兰西岛流传到全法国与全欧洲，这就是著名的哥特式建筑之起源。

见证沧桑历史

除了其早期哥特式建筑的鲜明特点外，巴黎圣母院还在基督教世界里享有崇高的宗教地位：法国国王路易九世1239年从东罗马帝国皇帝手中用钱交换到几样重要圣物：耶稣受难时头上戴的荆棘冠、耶稣十字架的一部分以及刺死耶稣的长矛碎块。这位多次参加十字军东征、建立了法兰西王国司法制度的虔诚国王，把这些圣物保留在巴黎圣母院，从而大大提升了巴黎与巴黎圣母院在基督教世界中的地位，他本人死后也被罗马教廷封为圣人。从此以后，巴黎与巴黎大主教驻地的巴黎圣母院之圣地地位保留至今。

每当法国、巴黎发生重大事件时，巴黎圣母院的钟声总是伴随着人们的喜怒悲欢。巴黎圣母院见证了法兰西从王国到共和国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英法百年战争期间，查理七世在这里庆祝巴黎与法国的收复;圣女贞德在这里被封为圣人;随后，弗朗索瓦二世、亨利四世的婚礼在此举行。到了法国大革命时期，巴黎圣母院成了反神权、反宗教、反君主之革命者的革命对象，被大肆破坏后变为“理性神殿”。直到拿破仑掌权后圣母院才恢复天主教大教堂的地位：拿破仑在里面加冕当上法兰西帝国的皇帝，其儿子也在里面受洗礼;拿破仑三世皇帝在里面举行婚礼。从第三共和国起，历届法国总统的葬礼也都在巴黎圣母院举行。而当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戴高乐将军也在巴黎圣母院举行胜利庆祝仪式。

文学艺术创作源泉

正是由于其丰富的历史文化色彩，巴黎圣母院也成为文学家与艺术家的创作源泉：雨果小说《巴黎圣母院》在畅销世界各国的同时，也让艾斯米拉达、钟楼怪人卡西莫多的故事与形象进入人们的脑海。“艾斯米拉达在巴黎圣母院前的广场上哭泣，数以千计的人与她一起哭泣，因为大火正在巴黎圣母院燃烧。”4月16日的《巴黎人报》这样写道。

巴黎圣母院成为人们艺术想象的对象，成为各国游客必到的地方。人们欣赏建筑、回味历史、祈祷、想象故事，巴黎圣母院具有一种神秘性与吸引力。

天有不测风云，在二战中未伤毫发的巴黎圣母院，此次却因翻修而突遭重大火灾。但震惊与悲伤之余，法国人已开始准备重建了。幸运的是，因为消防人员专业素质高与专家指挥得力，火灾没有危及巴黎圣母院的基础结构，里面重要的雕像雕塑、祭台及后面的金色十字架等均保存完好。在上层木制屋顶结构被大火焚毁的同时，消防人员控制住了圣母院里穹顶下的空间未遭大火，这为重建奠定良好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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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火灾纪实

巴黎当地时间2019年4月15日下午6：50。正搭起脚手架进行维修工程的巴黎圣母院遭遇大火，滚滚浓烟遮蔽了塞纳河畔的天空。火势蔓延速度很快，难以控制。在紧张围观的人群注视下，巴黎圣母院标志性的尖顶被烧断，坍塌倒下。

当地时间2019年4月15日下午6点20分左右，据巴黎检察官雷米·海茨透露，巴黎圣母院的火警铃首次响起，但去查看火灾的工作人员没有发现任何火情。有消息人士向《巴黎人报》表示，当第一个警报响起时，电脑定位给出了错误的位置。

下午6点43分左右，另一声警报响起，有两名安全员才发现天花板上出现火情，当时火焰大约有9英尺(约2.74米)高。

下午6点50分左右，根据法国消防部门消息，巴黎圣母院大教堂屋顶上冒出火焰和烟雾。

晚上7点07分左右，一名路透社记者从远处看到巴黎圣母院的烟雾和火焰。

晚上7点40分，火势蔓延到巴黎圣母院大教堂的尖顶上。法国总统马克龙因此推迟了原定当天晚上8点发表的关于“大辩论”的总结讲话。

晚上7点53分，巴黎圣母院中部的尖塔坍塌。

7点59分，法国总统办公室称马克龙正赶往现场。

晚上8点07分，路透社现场记者报道称，巴黎圣母院的整个屋顶倒塌了。

晚上8点25分，巴黎圣母院附近区域被警方疏散。

晚上9时，大火仍然没有被扑灭，夜幕下的巴黎圣母院主体建筑不断冒出白色烟雾，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晚上10时20分，法国内政部的一名官员表示，有400名消防员已在火灾现场，但他们可能无法拯救巴黎圣母院。

晚上10时30分，巴黎民众及游客等聚集在巴黎圣母院附近，为圣母院祈祷。

晚上10时50分，巴黎市长表示，为了防止火势蔓延，居住在巴黎圣母院附近的人们已经被疏散。

晚上11时05分：一名法国消防官员表示，巴黎圣母院的标志性长方形塔楼已从火灾的风险中被拯救出来。

晚上11时15分，巴黎检方称，目前调查人员正在对巴黎圣母院着火区域进行灭火。

晚上11时35分，法国总统马克龙表示正在寻求国际帮助，以恢复重建巴黎圣母院。

晚上12时35分，大火仍在继续燃烧。

16日凌晨3时30分左右公布了巴黎圣母院大火救援的最新进展，称火情已“全部得到有效控制，并已部分扑灭”。

16日上午10时，巴黎圣母院大火被全部扑灭。屋顶和塔尖被烧毁，但主体建筑得以保存。

造成损失

根据法国消防队员称，巴黎圣母院主体结构被“拯救”，主结构整体保存完整。巴黎副市长称，巴黎圣母院有着856年历史的中轴塔在火中坍塌。据报道，巴黎圣母院馆藏珍宝在此次火灾中大致幸免，主结构尚存，但屋顶烧毁，一座尖塔倒塌，可能要数年时间修复。重要文物“荆棘皇冠”和路易九世的一件长袍已被成功救出。但损毁也严重，包括号称“森林”的木质屋架等。

事故原因

火灾发生后，巴黎市检察机关在第一时间宣布启动调查，调查方向初步定为“过失引发火灾导致损毁”，目前检方已经排除了纵火的可能性，也不认为此事和恐怖主义有关。法国媒体援引巴黎消防队的说法称，火灾与耗资600万欧元的翻新工程有“潜在联系”。据悉，翻新工程的对象是大教堂被烧毁的尖顶和建筑的250吨铅材料。

事故处置

火灾发生后，游人被迅速疏散，巴黎消防队派出大量人力并安排空中升降机控制火势，努力将教堂中艺术品的损失减至最低，应急人员抢救储藏在教堂内的框架艺术品。

各方反应

2019年4月16日，法国巴黎，法国总统马克龙就巴黎圣母院塔楼起火事故发表电视讲话，马克龙表示要在5年内重建巴黎圣母院。2019年4月22日，巴黎圣母院主管神甫宣布，将以“过失损毁”为由就巴黎圣母院火灾与国家提起联合诉讼。他认为，圣母院火因可能是“人为疏忽”或“电线短路”。

评论

卡西莫多在哭泣

 巴黎圣母院大火，让整座建筑严重损毁，卡西莫多的钟楼没了。熊熊火光里的塞纳河畔，圣母院尖塔轰然倒塌，令人心惊心碎。文物之殇，让法兰西流泪，也让全世界伤痛。

文物是人类文明的结晶，承载着世界共同的记忆。文物的损毁伴随着文明记忆的消殒，令人痛惜。全球范围内，文物保护都是重要课题，面临严峻挑战。不少文物使用易燃材料，不少博物馆设施陈旧、保护力度不足，更不用提战乱地区博物馆和文物遭到的洗劫和损毁。

犹记得2018年9月那场大火，将巴西里约热内卢的国家博物馆主体建筑几乎完全烧毁，2000多万件藏品只剩10%，巴西人200年的集体记忆几乎被“一刀切除”。一个细节是，事发时博物馆的消防栓竟然没水，消防员只能临时从河里抽水灭火……

巴黎圣母院的大火，同样暴露出法国文物保护的弊病。如此重要的文物古建，又包含木质结构，理应提前做好防火预案，杜绝一切安全隐患。相对疏松的管理和一时的大意，都可能带来难以弥补的损失。

雨果的《巴黎圣母院》让这座教堂不仅成为巴黎地标，也成为法国文学乃至文化和精神的地标。那哥特尖顶，入过多少画作诗篇，成为多少文艺创作的灵感源泉，引发多少流连徜徉和深沉喟叹。多少人曾为卡西莫多的命运流泪，多少人又曾在此留下美好回忆和梦幻体验。

历史长河中的文物，在世代更替中能够幸存至今的，都弥足珍贵，是人类文明发展一路走来的宝贵足迹。它们的脆弱和不可再生性，要求我们用更先进的手段、更专业的技术、更智慧的途径加以呵护。而这，既需要资金支撑，也需要科学管理，更需要理念更新。

从巴西国博大火到巴黎圣母院损毁，每一次文物历劫都应给我们警示。与时间赛跑，加强文物安全管理，推动文物数字化保护，留存文明记忆，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不能让历史从此只存在于回忆、梦境、照片和视频。要让文物保持生命力，与时代共同前行。期待巴黎圣母院的重建与新生，祈愿文物远离灾难，人类文明生生不息，永续流传。